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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 (第3/3页)
在地上,紧闭着的双眼,滚出豆粒大的泪珠。剪月一愣,又是一叹,想要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转身走了。当眼泪流干的时候,眼睛有些涩涩的,就连睁眼,都有些困难。此时正是夕阳西下。残阳如血。 ??阿徐从地上爬起来,却因为跪久了,双腿麻木,才一站起来,就摔了下去。刚好压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。 ??“哎哟喂,我呸!”身后那人抽回自己的脚,还顺带踢了阿徐一脚,“真晦气!” ??疼痛感很快散去,阿徐又挣扎着,站了起来,却怎么也站不直。她扶着手边的东西,踉踉跄跄回了自家的小屋子。阿徐扶着秋院破旧的门扉,门扉吱呀一声,发出破旧的呻-吟声。 ??阿徐从抽屉里摸出了火折子,点亮了蜡烛,躺在床上的宁氏才喊了一声:“是谁?是我家阿徐吗?” ??阿徐一叹,清了清嗓子,大声答道:“是我,我是阿徐。” ??宁氏又往这个方向喊了一声:“是谁?怎么不答应啊?” ??阿徐取了桌上那个裂了个口子的瓷碗,给宁氏打了一碗水,递给她,在她耳边说:“喝水,娘。” ??宁氏这才接过水,摇摇头说:“阿徐你怎么不答应呢。” ??阿徐笑笑,没说话。在宁氏床头坐了一会儿,她终于开口,声音细如蚊吟:“娘,我给配了人家了。” ??宁氏一脸迷茫,“你说夫人怎么了?” ??阿徐在脸上拉扯出一个笑容,拍拍自己的胸脯,大声对宁氏说:“我,要嫁人了,嫁人。” ??宁氏终于听懂,连忙点头,瘦得只剩一层枯皮的手捉着阿徐的衣角“是哪家的公子?做妻还是做妾?庶出还是嫡出?” ??阿徐一愣,她偏过头去,望向烛光,大声说:“是王御史家的公子,庶出的,做妻。” ??宁氏喜上眉梢,连平日里苍白如纸的脸,都似乎有了几分血色。 ??“好!好!”她拉过阿徐的手,拍了拍,“你要谢谢老爷,他始终是疼你的。天底下有哪一个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?” ??阿徐一时哽咽。 ??☆、第八章 黑白 ??“收拾好了没?”剪月在门外喊了一声。阿徐才慢慢从门里挪了出来。看见剪月急切的目光,阿徐才微微点头。 ??“你就这么点东西?”剪月望向了阿徐手里的两只布包,空落落的,像是阿徐这个人一样,瘪了的。剪月撇了撇嘴,“你这是嫁人,你想明白没有?怎么连块红布头也没有?” ??阿徐拍拍其中一只布包,嘴角扯出一个弧度,算是应答。剪月冷哼,扯过其中一只布包,打头阵走了。阿徐在她身后默默跟着。她只觉得喘不过气来,天越发阴沉了,云积压着,黑压压的。天气却越发闷热,让人心里燥得慌。她抬头看天,讷讷地说:“第一场夏雨要来了。” ??“那又怎样?”剪月嗤笑,“天要下雨,你得嫁人,你以为逃得掉吗?” ??阿徐低下头来看路了。照例从后门出去,七拐八拐绕进了一个小胡同。 ??剪月在前面走着,头也不回地说:“其实也不太远,瞧见没,就前面那家挂白布的。” ??阿徐不答。 ??剪月又自说自话,“对了,就算不远,你也别回来……你看看你把小姐和夫人害成什么样了。” ??阿徐步子一顿,恰巧停在胡同拐角处,不走了。剪月听见了背后的动静,转身看着阿徐,“怎么着,你还想回家省亲?” ??阿徐低着头,剪月费了好大得劲才听清她嘴里的支支吾吾:“我娘怎么办?” ??“你娘?”剪月思考了一下,“你问问你夫家愿不愿意收吧,实在不愿意,我和小姐说说,就养在徐府里,一个下人,徐府还是养得起的。” ??阿徐想要说什么,动了动嘴皮子,始终还是一句没说出来。突然,熟悉的声音,从不远处传来。 ??“哟,这家到底是办红喜事还是白喜事啊?”这正是阿徐去洗衣服时时有见到的吴大娘的声音。 ??“哼。”又是熟悉的嗓音。“你还不知道?红白喜事一起办,活活守个望门寡。” ??阿徐往胡同里缩了一缩,把自己的影子藏进了胡同的巷道里。 ??“那真是可怜了。”吴大娘又多问了一句,“是哪家的姑娘?” ??周嫂子冷哼,“就是那个阿徐。我算明白了,这姑娘这么水灵怎么就在徐府里不得宠,原来啊是祸水命!真是晦气啊!”